孟子所處的戰國時代是一個爾虞我詐的時期,不僅百姓生活困苦、人心惶惶,而且人與人之間你騙我、我防你,大國併吞小國,戰禍連年。他對這個時代有深切的體悟,想把這項寶貴的經驗告訴學生,希望學生有所警惕,就藉著這則故事來提醒他們─驕其妻妾。
齊國有一個人,娶了兩位太太,一位是大老婆、一位是小老婆。他每次外出後,一定是吃飽了、喝足了,才回家。每當他回到家時,大小老婆覺得很奇怪,就好奇的問:「你跟誰在一起呢?」
他很自然的回答:「我跟東村的某一位富豪在商討一件事,他就以豐盛的酒宴招待我,你看我喝酒喝到臉紅了。我都是跟地方上的士紳在交往!」
他一次又一次的跟大小老婆這樣說,而且每次都跟不同的人交往;大小老婆剛開始時都相信他的話,可是經過一段時間以後,大老婆越來越覺得不對勁,也起了疑心。
她滿臉狐疑的跟小老婆說:「妳有沒有覺得很奇怪?我們的丈夫每天都早出晚歸的,我曾經問他和誰在一起?他總是說他和有錢有勢、有頭有臉的人交往,可是我從來沒有見過達官顯要的人來我們家。這件事實在令人覺得很可疑,我想了解事實的真相!妳可以幫忙我嗎?我們一起來求證一下!」說完以後,大小老婆默默相對,彼此的內心有了一些默契,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。
隔天的清晨,天濛濛亮時,齊人又和往常一樣,穿戴整齊又向大小老婆誇耀說,今天又要和哪一位士紳見面,然後又得意洋洋的走出家門;大老婆無聲無息的尾隨在後,仔細的觀察著。她一路跟監,在所經過的路上,沒有任何一個人和自己的丈夫點頭打招呼,或是寒喧聊天,而且路是越走越小、越走越崎嶇。
經過一段路程以後,卻走入了羊腸小徑,她小心的走在彎彎曲曲的小路上,在不知不覺中,就來到城東郊外的墓地旁邊,放眼看過去,只看到景象荒涼的墳墓區。這時候,心中不禁打了一個寒顫,一股涼意從心底竄升全身,四肢瞬間冰冷,整個人重心不穩,往後到退了好幾步,她在驚慌未定的時候,一幕幕不堪入目的景象,呈現在她的眼前。
她看到丈夫卑躬屈膝的樣子,向祭墳掃墓的人,乞討祭拜過的祭品和酒;如果沒有吃飽,又會到另一個墳墓去乞討,一直到吃飽了、喝足了才回家。她越看越難過傷心,晶瑩圓滾的淚珠,在眼眶中轉了好幾圈後,才一滴滴的掉下來,臉頰留下兩行的淚痕,衣襟也被沾濕了。
她恍惚的站了一段時間後,神識漸漸的回復了,情不自禁的奔回家中。回到家後,便把她所看到的一切情形,一五一十的告訴小老婆,最後還說了一句話:「丈夫是妳和我一生所要託付的人,現在他竟然做出這種事來......。」
小老婆在一旁聽著大老婆的哭訴,也越聽越難過,於是大小老婆兩個人,妳看著我、我看著妳,無言以對的掉眼淚;這時候,她們的丈夫也正哼著歌、醉醺醺的進家門。
故事說到這裡,孟子就此打住了,不再往下講,留給學生無限的想像空間!夫妻三個人如何面對這項無情的事實?大小老婆如何質問丈夫?丈夫又如何解釋?最後的結果又是如何呢?這些「如何」都留給大家去想像!
停頓了一下以後,孟子才又說:「大小老婆看到自己的丈夫為了吃一口飯、喝一杯酒,就這樣卑躬屈膝,搖尾乞憐,她們為了這件事而感到難過傷心;現在有一些人為了得到高官厚祿,而不擇手段,這些人的妻妾,難道不會感到羞愧嗎?如果以君子的觀念,來看這些貪求高官厚祿的人,他們和這位驕其妻妾的齊人是半斤八兩!」
本篇故事出自於:《孟子‧離婁下‧第三十三章》